聆9倾

万般向来路(完结)

杨刚|玉树

1.甜饼请放心食用w
2.有《吐槽大会》部分槽点乱入
3.正道魔道设定 清水无差 地名没想勿槽
4.ooc属于我 勿上升真人 内无讽刺 欢迎捉虫
5.人名有改动
6.祝食用愉快w

++++++++++

0.
虽说大道三千,可世人却独尊其一,便是正道。
相传最东方有一灵山,其弟子都唤开山老祖曾祖。
曾祖坐下大小弟子有百余人,其中大弟子虽为一介女流却早已在江湖上有了相当响亮的名气,大家都唤她花师姐。这花师姐可谓是女中豪杰,把曾祖当哥们儿处,用和善的目光看着师弟师妹们说“来,练剑时每人背上再加五斤石头。”
花师姐特别喜欢调戏一个小师弟,这人被大家唤作玉公子。众人眼中,玉公子一直是个挺安静的人,除开修行练剑,琴棋书画也都有涉猎,不像花师姐,空有一身好功夫,最大的用途却是和曾祖拼酒,然后借酒劲儿和玉公子说要娶他。
玉公子说:“师姐别闹。”
花师姐说:“偏不。”
玉公子看看趴在桌上的曾祖,说:“曾祖不能再喝了,师姐你去劝劝他。”
花师姐走过去拍拍曾祖的胳膊,对方甩了酒壶不省人事,她觉得无趣便又扭头问玉公子,“要是我劝劝他,你给我娶不?”

1.
次日玉公子收拾了行囊去找曾祖,“弟子深知,大师姐清修辛苦,却时时挂心弟子。弟子以为,不能继续扰了大师姐修行,且弟子也已到了该去尘世历练一番的时候,听闻北方有魔教出没,弟子此番前去,望能一探究竟,请曾祖批准。”
曾祖沉默良久,问,“你就直说,你是不是想北方的锅包肉了?”

++++++++++

玉公子最终还是成功地下了山,他快马加鞭、星夜兼程由灵山一路向北而去,三天后终于踏上了北方的土地。
啊,北方的土地就是温暖又亲切,玉公子蹦跶两下,牵着马进了一家小客栈。
客栈老板迎了出来,“这位公子,住店还是打尖?”
玉公子毫不犹豫地说,“来两盘锅包肉。”
老板一怔,随后笑道,“好嘞!所以公子到底是……住店还是打尖?”
玉公子认真地盯着老板,郑重地说,“这要我吃过锅包肉之后才能说。”

++++++++++

金黄的面壳儿裹着香喷喷的肉块儿,入口酸甜不腻——锅包肉真乃是人间美味!
玉公子招手叫老板过来,含糊地说,“住……住店。”

++++++++++

玉公子住在客栈二楼的一个房间里,隔天清早,玉公子从二楼下来正看到老板招呼一男一女两位客人出门去。
他模模糊糊地听到男的冲老板拱手作揖道,“杨老板救命之恩,永世难忘。”
杨老板笑道,“客气。”
女的又说了句什么,句子太长、语速太快,他并没有听清楚,只见杨老板送二人出门去。
杨老板一回头,和玉公子对上了眼——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明明不是故意偷看一个人却和对方一回头就视线相接,这恐怕是要造成大型误会。
杨老板解决误会的方法是迎难而上,他迎着玉公子走上楼梯,转了转眼珠,扯出个笑来,“公子都听见了些什么?”
玉公子只觉得这个人一步一步走过来特别有气势,自己身为灵山之人,尽管对方不知情,到气势上也决不能落了下风,于是他略一思索,觉得这么说肯定极富神秘感,“不多,就是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看到杨老板的脸色瞬间变了,玉公子表示心满意足。
杨老板后退一步,脸上笑容尽褪,“那公子可是要离开?”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倘若玉公子真的将方才三人的对话尽数听得,或许能懂杨老板的意思,可惜,他只听见了句毫无意义的“大恩大德永世难忘”,于是玉公子是这么按着自己的理解回答他的,“我不走。不过你这医馆好生奇怪,还带吃喝住宿一条龙服务的,可瞧你方才那二位病人的神色,你定是个妙手回春的好医生,经营这小客栈作甚?说起来,这儿不看病能住人不?”
杨老板盯了他一会儿,眉毛跳了一下,然后快乐地笑了,“当然能。”
于是玉公子很自然地走下楼梯,“那我就不再费心去找别的住处了,接下来几日承蒙杨老板照顾。”
杨老板继续愉快地应是。

++++++++++

杨老板觉得他已经摸清了这个年轻公子的底细——他的眼里除了锅包肉什么都没有。
大清早的就吃得那么油腻人还那么瘦皮肤还那么好,这简直能让一条街的大姑娘掩面而泣——不,十条街。
清晨,小客栈里没什么人,杨老板状似随意地和年轻公子攀谈了起来,“公子怎么称呼?”
对方从狼吞虎咽中拨出一个间隙回答他,“单名玉。”
“玉公子看着面生,可是来北方游历?”
“算是。”
“若说游历,这时节长河山是最好的去处,公子假以时日可去瞧上两眼。”
“好。”
……算了他完全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狼吞虎咽中已经没有时间留给他和自己聊天了。
杨老板准备起身告辞。
突然,玉公子仿佛想到了什么,很着急地扯着他的衣袖要他坐下,在奋力咽下嘴里所有的食物后,急急地问他,“杨老板,您既是医者,想必知道如何帮女人戒酒咯?”

2.
玉公子自是知道自己此行究竟是为了什么的——不是锅包肉,当然。
归根结底自己还是为了铲除魔道而来,相传魔道为害人间,正道人人诛之,灵山之人应当为除魔出分力,可这,也正是曾祖不愿他来的原因。
北方离灵山太远,隔着这天涯海角的距离,没人知道魔道的底细究竟如何,万一有个差池,结果谁也担待不起——担待不起花师姐先把整个北方一锅端再把灵山踏平。
在花师姐的光环之下,灵山弟子几乎不需努力便有他人敬意艳羡傍身,可是同样的也没人能超越她,这算不上好事。
说到底,灵山是大家的灵山,是正道的灵山。

++++++++++

北方很奇怪,明明是风景秀丽之地,玉公子却频频感受到有魔道逆行的真气。
要么是此地的魔道已经壮大渗透到他无法追究的地步了,要么,就是北方的魔道乃无稽之谈。
玉公子衷心希望是后者。
他走遍几乎每一条大街小巷去寻找魔道的蛛丝马迹——那个卖糕点的大爷,看上去身体硬朗的很,普通老人会有这样硬朗的体魄吗?他是不是魔道一员?玉公子表示这很难断定,需要他尝一尝大爷的糕点稍作判断。
于是他每种买了一块,将每种一一冒死品尝。
然后他得出了结论:嘿!味道真不错!有这么一手好手艺的人怎么会是魔道呢肯定只是个普通老人而已!
而当杨老板看到大包小包回到客栈的玉公子时,发自内心地惊异于: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天知道他到底为了吃还能做出什么!
跑十里路?
小菜一碟。
长途跋涉?
不在话下。
花光身上所有的银子?
别急着否认……这不就干出来了么。

++++++++++

玉公子委屈地看着杨老板,“老板我还能住多久?”
杨老板掐指一算,“公子还可住上六天。”
只见玉公子的表情瞬间变得欲哭无泪,“可是我事儿还没办完呢。要不……这些糕点你拿些去权当是房钱?”
杨老板翻翻眼皮,“公子自己留着吧。”说完又觉得自己话说得太绝,于是补了一句,“若不嫌弃,你可以在我这儿干点活儿,我包你食宿。”
这话说完杨老板就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而玉公子答应得毫不迟疑,“成啊!”
沉默许久,杨老板终于忍不住劝说,“公子我这小店里净是些端茶送水的粗活,唯恐怠慢了你……”
玉公子猛摇头,“没事。”
“这儿的活计又苦又累……”
“我不怕,我力气可大了!”玉公子比划了两下——怎么说他也是灵山的弟子嘛!
杨老板瞅瞅他那小身板,目光仿佛在说:“你觉得这话有说服力吗?”
玉公子就急了,解释说,“老板你别不信,我能淘米能刷缸,还能哐哐撞大墙。”
“信信信。”杨老板连忙安抚道,“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我店里的桌子放下。”
于是玉公子成功留在了杨老板的店里,端端茶送送水,日子过得也挺好挺清闲。之所以清闲,倒不是杨老板照顾他,而是这店里客人本就不多,偶有来住店的都是杨老板的病人——算是,住上不多时便会离去,所以本不大的小客栈倒是常常显得冷清。
杨老板倒是有心气儿的人,平时打烊了还常给他吹上一曲唢呐,高亢清亮,激昂婉转。杨老板很爱惜他的唢呐,时常一边擦拭一边和玉公子介绍着:“一把唢呐,唱遍红白喜事、悲欢离合。”
玉公子原以为这话别有深意,还以为杨老板会给他的病人吹唢呐。可杨老板说不是的,他说这是爱好,不登台面。
玉公子心思一转,唱道“此生只为一人去”,一开嗓便是惊艳。他得意地说,“我这也是业余爱好。”
意思是你那业余爱好水平和我一样高。
杨老板先是狠狠夸他一番,然后提到吹唢呐的事儿还是说不成。
玉公子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拧巴。
杨老板说就这样儿了咋地吧。
玉公子还好奇过杨老板为什么不干脆开个医馆,又好赚钱又方便客人找到他,不至于有人像自己似的以为是单纯的客栈而误住进来,只是犹豫了半晌没问出口。
客栈的光线不太好,作为一个客栈,却没有几间屋子是朝阳的,杨老板对此解释说,“地形不好呗,所以我这儿来住的人不多呢。”
玉公子很正经地提议,“人别太贪心总想着得到太多,尤其是你们生意人,精明的人说不准更容易做赔本买卖,点到即止才是明智之举。”
杨老板茫然地问:“你想说啥?”
玉公子停止咀嚼语重心长道,“我是说,要不你甭开客栈了,开家饭馆得了,就冲你这手艺,回头客还不跟玩儿似的。哦对,只要你包吃住,让我给你打一辈子工都行。”
这样说着时,玉公子口中的锅包肉还没有完全咽下,面前放着两个空盘子和一只半空的盘子。

++++++++++

这件事纯粹是个意外。
玉公子有时一着急就爱蹦跶,好几年的老毛病了,从来不是大事儿。
只是这一回他边蹦跶边拎起了杨老板店里唯一的那张圆桌冲着大院儿丢了出去。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自己一激动干了件多蠢的事儿,虽说相处这么久,杨老板不至于被自己修炼之人的怪力吓着,但平白摔人家一张桌子,怎么说也挺过意不去的——小客栈的收益本来就特别特别不好了。
于是玉公子慌忙去接那张桌子,一边还大声地给老板赔不是,而这时杨老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他一步冲出去,两手呈托塔之式托着大圆桌抡了个圈儿把劲儿卸得干净,然后扶着圆桌哐地一声稳稳落在地上。
玉公子愣了半晌,“杨老板……”说着指了指那安然无恙的桌子。
杨老板目光跟着他的手指飘过去,又飘回来,无意识地把手往衣服上蹭蹭,又心虚地向着玉公子挪过去两小步,“哎,在呢。”
本就不善言辞的玉公子最后憋出两个字,“累不?”
杨老板心虚地看地面,“还……还行……?”
二人沉默着,彼此都希望杨老板一介凡人何来如此怪力能有个合理说法。
可惜杨老板找不到借口,玉公子骗不了自己。
“给……我你的手。”终是玉公子先开口了,杨老板无言地将手递过去。
玉公子伸出手去触摸对方,动作到一半却收了回来,“别想着暗算我,我身上有师姐下的禁制,碰了我师姐一知道非得吧你这儿踏平不可。”
杨老板点点头表示了解。
于是玉公子再次出手把住他的脉搏。
真气逆行,走火入魔。*
你看,事实的发现就是这样,总让人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玉公子松开对方的手腕,一言不发地走回二楼,杨老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回到他的柜台前继续拨他的算盘。
大圆桌还稳稳当当地立在院儿里。

++++++++++

真气逆行,走火入魔:不知道是不是常见设定,我是在《兄坑》里见到并引用。

3.
次日玉公子大清早就收拾好了行囊下楼来,杨老板语气如常地问:“要走?”只是甚至没抬头看玉公子一眼。
“我要回灵山。”玉公子语气亦如往常。
“回灵山做什么?”
“找曾祖。”
“不带我走?”
“不。”
“可还回来?”
“多半……不。”
杨老板从他的账本里抬起头,“你现在是一句话都不愿和我多说了?”
“……不”玉公子停下脚步,一字一句清楚地说道,“你是我很欣赏的人,我很喜欢你,只不过,自古正邪不两立(1)。”
听了这话,杨老板突然把账本重重一拍,站起身来,“可若说我没害过人呢!”
“魔道修炼凭得是怨气阴气(2),真气逆行亦与我正道相悖,我不能信你。”
杨老板仿佛被这句话一下子捅出一个窟窿,整个人失去力气,愣了几秒钟慢慢地滑落在椅子上。
玉公子抿了抿嘴唇,还是一步一步走出了客栈大门。
稍一回头,他瞥见昨天被掀翻的大圆桌还在原地,想来杨老板也是心烦了一夜没去理会它。
玉公子转回目光。
眼看这天高地远,经此一别便是两厢安好,再不相逢。
这是他最后能做的。
灵山的骄傲不允许他放过魔道,而这几天来的情分不允许他对这个客栈老板兵戈相向。
这样想着连几天前吃的锅包肉仿佛都变了滋味。
会灵山的路,和去时一样,烟尘漫漫、日夜兼程,许是这旅途太奔波劳累了,回到灵山时,玉公子丁点儿食欲也没有,急得花师姐到处乱转,“这可怎么行,师弟你说,你想吃什么师姐给你抢……不不不买回来。”
玉公子没过脑子就说,“北方长河山脚下小客栈的锅包肉。”
于是花师姐犯了难,“这都哪儿跟哪儿?”
玉公子便敛了声,任凭对方再怎么追问也不吭声。
花师姐眼看只能干着急,却无能为力,心思流转间脚下已加快步子直奔曾祖住处而去。
花师姐把来意和曾祖说清。
曾祖和她大眼瞪小眼。
“这可怎么办?”
“也只能……随他去吧。”曾祖最终叹了一口气,“没事,他有分寸。”
“只要这世上还有一块锅包肉在,他就能好好的。”
花师姐:……笑不出来。
她看得出曾祖也是在强颜欢笑。
日子过去了小半个月,玉公子的生活挺好的,没什么变化,除了头两天的寡言,他仍然练剑弹琴,随和地冲每一个来人笑容满面地打招呼——仿佛那一趟北方之行,只是稀松平常。
曾祖说得对,他有分寸,有分寸代表着没必要为一个相识不过半月的人、一段相交不过半月的情谊要死要活。
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谁还没办过点儿错事呢?
隔日夜晚,玉公子合衣睡下,忽听得窗外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本以为许是野猫,却突然之间窗也开了大半。他一惊,连忙起身,披上衣裳抄起灵剑,半猫着腰靠近过去,拿剑调开窗户,半天没见有动静,再探头看去,外头一丝风也无,是个明月夜,皎皎月光下并无他物。一低头,却见脚边有什么东西。
玉公子小心地关上窗,然后把东西才拾起来,见是个小的包裹,不过半个巴掌大小。
他揭开一个角儿来,再把它整个摊开、展平,才看清里头包着的是个泥塑小人儿,白面长衫,身后负一把长剑。
再看纸上还有字:
黑背猪里脊八两
淀粉三两
陈醋、葱、姜少许
白糖适量
他这就知道小泥人儿是谁;偷偷摸摸溜进来又溜走的是谁了。
玉公子也知道,这食谱的意思,不过是两句诗:
世路风波险,十年一别须臾。

++++++++++

(1)来自网络
(2)随手设定(包括下文相关设定),勿较真。

4.
后十年江湖相传有个渡人济世的神医,专解为魔道所害的阴寒入体之疾。
这神医不求财,也不要仕途,更不好美色,他只有一个很怪的要求:倘若来日你身体安康,一世平安,勿忘到东方灵山的庙堂上一炷香,为天下祈太平。
灵山高层听说了此事,不禁称奇。魔教阴寒入体乃是其修为和逆行的真气所为,理应无药可医,但那江湖郎中终究不是在为害,灵山几次放弟子出山前去寻找也一无所获,最终也不管不问了。
这时曾祖已经让位于花师姐,玉公子也早已是名震一方的绝妙人物。花师姐一次和玉公子北上游历时经过一家客栈,听闻这里的老板曾受神医恩惠,好奇之下便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板见如此貌美女子,忙不迭道,“姑娘有所不知,那神医除却高潮医术,还吹得一手好唢呐,我三生有幸才得以耳闻。”
“怎么?他平常不吹?”
“是了,他只说那天是很重要的人到来的日子,这才吹一曲。”
玉公子对花师姐说,师姐,我觉得这里的锅包肉能挺好吃,来一盘?
花师姐说,行行,行吧。
玉公子就要了一盘,上菜时问小二:“这原料可是黑背猪里脊?”
小二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瞪着眼睛半晌说,“这我可不知道,您得问掌柜的。”
玉公子摇摇头说罢了。
花师姐称奇,“你还真是对锅包肉爱得深沉啊。”
不是的,玉公子心中突然了然,他的这十年画成了一个圈,圈子里头便是浮生。
而这浮生中的种种,红白喜事、聚散沉浮,万般皆向来路。
两人要走时,玉公子对花师姐说,“师姐,我想我们该为这神医做点什么聊表敬意。”
花师姐点点头,“你只管做便是。”
玉公子边走边说,我想以灵山的名义给他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号。
两人走出去约有百米,身后那家地形不太好的客栈里突然响起一声高亢的唢呐,直冲云霄,玉公子依稀辨得,那曲儿若有词,唱的当是:
“此生只为一人去。”

—END—

++++++++++

写完了,好乱啊,换号了,之前的锁了,旧文(坑)复健
然后大家好久不见啊

评论

热度(25)